和病恥感握手言和

錢奶奶時而清醒，時而迷茫。她問記者，你把我當成‘老年癡呆癥’了嗎？

無論是老百姓還是學術界，都在有意無意地回避‘癡呆’這個詞?！鞍V呆癥”的背后是疾病的恥辱。

是宣武醫院最早設立記憶門診的醫院之一，記憶篩查始于上世紀90年代。名稱從最初的“癡呆癥診所”和“阿爾茨海默氏癥診所”改為目前的多功能“記憶診所”。

記憶門診可以篩查出不同類型的癡呆，如血管性癡呆、額顳葉癡呆、帕金森病癡呆等。其中，阿爾茨海默病作為癡呆的一種，占癡呆的60%-80%。

最早的時候，宣武醫院每周開一次門診，活躍的患者數量以高級知識分子為主?，F在每天對外開放。

在宣武醫院門診大樓神經內科，有30個診室，記憶門診在走廊盡頭左轉的拐角處。門口等候的患者一般在60歲左右，也有人在陪護醫生的指導下看病?，F在50多歲的人都有意識做早期主動篩查。\'

2022 年 9 月 10 日中秋節，宣武醫院神經內科住院部病人在病房門口發呆。新京報記者 吳瑜 攝

魏是宣武醫院神學部主任醫師，可以說是國內較早研究老年癡呆癥的專家。她說，隨著篩查技術的更新迭代，甚至在發病前十年左右就能篩查出可疑體征。

最新數據顯示，“癡呆癥”正在年輕化。例如，老年癡呆癥的發病年齡從65歲提前到55歲，提前了10年。我們希望當你到了一定的年齡，你會被篩選。雖然你可能還沒有癥狀，但你的思想已經發生了變化?？梢赃M行早期干預，延緩癥狀的出現。\'

目前，中國有1300多萬‘癡呆癥’患者，直接影響著1300多萬個家庭。其中，女性患病率明顯高于男性，約為男性的1.8倍。

最讓家人困擾的是不能在公共場合炫耀?；疾〉睦夏耆诵枰黾討敉饣顒雍完柟庹丈涞臅r間。如果社會不寬容，這種可能性就被無形中剝奪了。晚上癥狀加重，就會形成惡性循環。

北京安定醫院神經科醫生范銀泰表示，患病老人并非沒有情感體驗，照顧者的作用非常重要。一旦你觀察到護理過程中的厭煩和急躁，就會加速病情惡化，‘殘余功能消退’。

范醫生說，共存，習慣，減少負面影響，可能是一種理想的護理狀態。健全的大腦越來越碎片化。家人往往很生氣，為什么總是吃完飯拿著碗去廁所，老人眼里卻是會覺得委屈。飯后我幫忙洗碗，為什么還罵我？明白他不是故意找你麻煩的。留住他的心，引導他。\'

2022 年 9 月 16 日下午，宣武醫院神經內科，記憶門診外等待的人們。新京報記者 朱清華 攝

" 我到底是孝了還是順了？"

自從保姆進屋照顧錢奶奶，金娜就一直記日記，現在她有8本A5大小的日記。一開始只是記錄了錢奶奶的生活習慣，慢慢的就會有自己的感受了。

金娜再也不能給媽媽打電話了。她叫她媽媽奶奶。雖然身體24小時都在一起，但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太遠，無法深入交流。母親似乎失去了她的形象。

她在日記里告訴自己，要堅持加油。但隨著時間的推移，她擔心，“更多的是嘴上說說，實際的油根本加不進去?！?

我堅持不住的那一刻，錢奶奶在人前說‘金娜不好’。

比如錢奶奶在小區樓下散步，10分鐘后提出要上廁所。我不會讓她走的。院子里的人眼神都怪怪的，好像在說為什么連上廁所都不讓她上。在外面的時候，金娜盡量不重復給錢奶奶解釋，外人給人的印象就是‘不好好照顧’。

真納開始重新思考孝的意義。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孝順還是聽話。最后，我認為我是孝順的，但我可能沒有跟著她。

2022 年 8 月 19 日，金娜和錢奶奶在精神心理一科的記憶走廊合影。新京報記者 朱清華 攝

這么多年的呵護，偶爾也有感動的瞬間。以前錢奶奶很少夸金娜，后來慢慢開始說做飯好吃。如果蒂娜給她吃蔬菜，她也會給珍娜吃。

這種回應讓金娜在付出后有一種滿足感。所以舍不得送她去養老院，她還有回憶和思念。送的話就沒有這種體驗了。\'

金娜今年65歲，已經步入老年。她一直認為，如果有一天她不能自理，她會提前告訴女兒，‘我以后會得這個病的。請別理我，帶我去醫院。我可以付出，但下一代不能像我一樣付出。

9月15日，錢奶奶洗完澡，穿著干凈的黃色t恤和藍白格子家居褲，看起來很清爽。

她安靜地看著鳳凰衛視，時不時還能評論兩個國際時事。她甚至開始反思自己的‘過錯’，這不是她的意識能夠控制的行為。

這是錢奶奶最近幾天接受采訪以來意識最清醒的一次。她右手戴著藍色的乒乓球手套，這是醫生的建議，防止排便。然后她慢慢清晰地說，‘我感覺真的沒有排便能力，太低了。之前意識不夠，對自己要求不高。我戴上后就控制住了，給家里帶來了很多麻煩。再也挑不出來了，很抱歉。我現在正在取得進步。

2022 年 8 月 19 日，錢奶奶在老年醫院走廊等待去換洗衣物的金娜。新京報記者 吳瑜 攝

但很快，她就談到了另一個完全無關的話題，‘出租車多花20分鐘繞道’，金娜選擇了不說話。分不清是清醒還是迷茫。

有一次，金娜和錢奶奶聊天，\'奶奶，回答我一個問題。你生病已經七八年了?！澳阏J為我做得好不好？”

我覺得好的占80%以上。\'

那如果我給你100分，你給自己打幾分？\'

我可以做大約30分鐘。\'

有那么低嗎？你怎么了？\'

有時候我喜歡對你發脾氣。\'

談話結束時，錢奶奶對金娜說：‘你以后會幸福的，你的孩子會像你對我一樣對你?！?

(張德志、金娜為化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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